“奉书好歹也是陪伴世子多年的忠仆,总不能让府里老人寒了心去……”
祝月盈刚回神,就听见上首的人如此说。
她下意识想要撑起身子,却发觉自己不似以往一般卧在榻上。与之相反,这具身躯此时正规矩坐在下首位置处,她无需靠在椅子上便能挺直腰背。
缠绵病榻两年有余的自己眨眼便恢复健康,祝月盈一时之间只觉恍然。
许是因为她并未识趣及时接过话茬,上首坐着的妇人皱了皱眉,语气愈发重了些。
“月盈,你娘家也算有些人脉,不若将奉书通融出来,把人接回府中让世子好生教训一顿,这事便也罢了。”
祝月盈这才抬眼去望与她交谈的那人,恰好与对方投来的疑惑视线相接。
阮正柔看着今日一反常态的儿媳,又唤了对方一声:“月盈?”
祝月盈终于从记忆中搜寻到这一段,似乎是四年之前,丈夫的贴身小厮与酒楼伙计起了口角,转而在赤乌大街上打了起来,被武侯双双抓获。
丈夫为此事闷闷不乐了许久,婆母阮正柔便让自己想办法把那小厮接回府里。
阮正柔已经连唤了自己三遍,祝月盈只好先压下心中疑惑:“母亲说的是。但奉书当众在赤乌大街上与人斗殴,怕是已经被许多人看了去。”
“至于母亲说不要让府中老人寒了心……”
祝月盈宛如顺从一般垂下眸去,嘴上却毫不留情打断了婆母的话:“奉书那边自有武侯秉公执法,儿媳若是不管不顾将人提回来,下人们怕是会愈发无法无天,这才是真正令府中老人寒心呢。”
阮正柔自然听出了祝月盈话中的拒绝意味,她眉头微皱,下意识斥责的话到嘴边转了一圈,终究还是咽了下去。
她的语气比方才温和不少:“月盈,方才是母亲情急之下说错了话,不过奉书的确是跟了世子多少年的人,世子这几日难过得很,母亲这不也是没办法了么。”
祝月盈轻抿下唇,宁顺侯府的主子们一向这样,但凡有想差使自己的情形,言语间定会拉出世子来,好似这样便能让自己死心塌地为他们做事一般。
那边,阮正柔还在继续:“世子是个念旧重情的人,不然当初也不会认下和祝家的婚约啊。月盈,你托个信给你娘家,想必事情很快就会有转圜。”
祝月盈用指甲轻轻掐住自己的手心,抬头露出一个为难的苦笑来:“母亲,不是儿媳不念侯府旧恩,近日朝中风向母亲也是知道的,我娘家那边不过一介商户,实在是无瑕多顾了……”
阮正柔自然知晓祝府情形,但她一向瞧不起商户人家,连带着对儿媳这个商户女也看不上眼,更不会费神关心祝家。
往日只要她一抬儿子的婚约,祝月盈铁定服软从命,所以阮正柔此时并不觉得儿媳是故意不听自己的话,只觉许是祝家确实不顶用了罢。
祝月盈垂首轻声道:“母亲,奉书本就做错了事,此番母亲并不包庇于他,倒也是利于侯府名声的呀。”
阮正柔乍一听此言在理,就是觉得儿媳的语气有些许不对劲。
但她并不作多想,对着下首之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行了,那此事便就此打住,你且回去吧。”
祝月盈怎能听不出婆母话中的不悦,可她好似未闻其中意一般恭敬行礼离开。
直到簇拥着世子夫人回院的仆婢们皆被挡在门外后,头有些发晕的祝月盈才弯腰松了口气。
从祝府陪嫁过来的两个侍女还跟从在主子身旁,她们被祝月盈突然的动作唬了一跳,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主子,搀扶着她小心坐在榻上。
祝月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她再次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这是一双年轻的、健康的手,不是她所熟悉的枯瘦模样。
祝月盈就着这个姿势看向窗外,她卧病的两年间也常躺在这张榻上往外望,但透过窗棂闯进她瞳中的风景却与记忆中褪色的模糊印象全然不同。
这时,她右手边的侍女小满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担忧的情绪,她小心出言:“娘子?”
祝月盈侧目便瞧见了小满紧张的模样,她却蓦地笑了:“怎么了?”
小满不知道主子方才为何失魂落魄地看着周遭一切,也不知道主子现在为什么笑,她只好如实道出:“娘子……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。”
另一位侍女谷雨说话更直接些:“娘子一直对阮夫人言听计从,今日骤然变了性子,让谷雨颇为担心。”
祝月盈并不回答,她突然问了另一件事:“今年是元宁十年么?”
“确是如此。”谷雨也拿不准主子现在的想法,“娘子现在还好吗?”
祝月盈笑得更灿烂了些:“没事,我只是突然想开了。奉书与人当街斗殴,武侯何错之有,我要是顺了阮夫人的意去为他周旋,反倒是抹黑宁顺侯府的名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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