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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许家。

许兆仓皇失措地从院门口奔向大厅，尖而锐的声音中更是夹杂着深深的恐惧，“妈，妈，快救我。”

许妈正在摘菜，闻言，登时站了起来，她打量了一眼满脸惊慌的许兆，见他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，一颗心落回了平地，“这会儿你不是应该在学校吗？怎么跑回家了？”

许兆吞咽了一口口水，他急促道，“妈，我错了，你救救我，救救我啊，不然他们要我命啊。”

许妈眼神瞬间变得锐利，“你把话给我说清楚。”

在许兆支支吾吾的表达中，许妈很快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，她气不打一处来，“我让你好好念书，你就逃课去赌博，许兆，你长本事了啊。赌也就算了，还欠那么一笔钱，家里哪有钱还？”

可说着说着，又忍不住犯愁。

儿子犯了错，总不能不管吧？

许兆嚎啕大哭，他撩开衣袖，露出一块块淤青，“妈，你不能不管我啊，他们已经毒打我一顿，要是不还钱，我会被打死的。”

说着，他拽住许妈的手，“妈，你救救我。”

还不等许妈有反应，院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。

光溜溜的膀子上纹着刺青，瞧着就是不好惹的模样。

看见他们，许兆情绪瞬间就崩溃了，他也顾不得形象面子问题，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，“龙哥，你给我一段时间，我一定能把钱凑出来。”

他拼命地磕头，整个人瑟瑟发抖。

许妈对着自己人横，对着外人根本横不起来。

她手心底里全是汗，正想要说话时，就听见那龙哥开口问，“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，说说吧，这钱怎么还？”

许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。

她攒的钱都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用的，要是一下子拿出去了，家里都得揭不开锅，更何况，她压根不知道儿子欠了多少钱。

龙哥冷笑，他耸了耸肩。

旋即他身后走出来了两人，将许兆按在地上一顿狂打。

顿时整个院落内只充斥着许兆的哀嚎与求饶声。

许妈目呲欲裂，她下意识地扑到许兆的身上，“别，别打了，我给，我给钱，给钱还不行吗？”

院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，早就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，片刻的时间，倒是围了不少人，指手画脚的。

龙哥听见许妈肯还钱，立刻变得愉悦起来，“非得挨一顿打，这不是犯贱吗？”

说着，便示意手下停了手。

许妈哆哆嗦嗦的，她看了一眼虚弱的儿子，忍住昏厥的欲望，“他欠你多少钱？”

在她眼里，儿子还是一个学生，就算欠钱，也不会太多才是，破财消灾，对，就当破财消灾了。

龙哥慢条斯理地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借据，“识字吗？不识字我就给你念念，本来他借了十二万，但是拖了这么一阵子，利息倒是不少，统共六十三万八千，看你们孤儿寡母的，我大发善心，零头给你抹了。”

许妈这下是真真昏过去了。

六十三万，打死她也拿不出这笔钱啊！

龙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，“既然没钱，那就只能动点手段了，不值钱的都给我砸了，值钱的都给我搬走，还有她脖子上那条链子，我看也能抵一些。”

许兆被打的老实，所以哪怕眼下对方砸了他的家，他也不敢吱声。

悔恨的情绪从四肢百骸溢出，但在眼下这番境地中，无济于事。

许妈醒来，看见遍地凌乱，她瞳孔骤缩，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藏钱的地方，但看到空空如也的匣子，她一屁股蹲坐在地上。

“我的钱，我的钱。”

她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的钱，一下子全没了。

许兆躲在角落里，见许妈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，他又道，“妈，他们还会来的，龙哥说，这里的钱不够，下次来还凑不齐，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客气了。”

许妈置若罔闻，倏然，她痛哭出声。

“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。”

许兆一心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，他跪着流泪道，“妈，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，你帮我啊，找姐姐，姐姐肯定能想出办法。”

许妈捂住脸，悲从中来。